
“我人要傻掉了。”
讲真,当邻居扯着大嗓门,把我家门捶得跟打年糕似的,把我和老婆子从梦里头薅出来那会儿,窗户外头那光景,好家伙,红得跟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炸了一样。
院子里那头看不见的火兽,正“呼哧呼哧”地,要把我们老两口这辈子刨食刨出来的这点家当,一口给吞了。
脑子里头,“嗡”的一声,除了这五个字,啥也想不出来。
钥匙呢?
那串该死的钥匙揣哪儿去了?
我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,可那扇门就像是被牛头马面给焊死了一样,任凭你怎么折腾,就是不动弹。
等消防员大哥们把火给摁下去,天边都泛鱼肚白了。
我趿拉着鞋走进院子,那股子焦糊味儿直冲天灵盖,呛得人眼泪鼻涕一把抓。
那辆去年才喜提的“红蚂蚁”牌电动四轮车,如今就剩一副黑不溜秋的骨架子,像头被献祭了的铁皮怪兽,静静地趴窝在那儿,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癫狂。
特别是座椅底下,那组后来加塞的“海宝”电池,已经彻底“圆寂”了,化成了一坨黑黢黢、油亮亮,分不清是啥玩意儿的疙瘩。
电动车起火这种事儿,以前总在新闻里看,没想到今天自己成了男主角。
仓库里更是没法瞅,我给老婆子买的按摩床、平时当宝贝一样囤着的那点保健品,还有夏天才换的电风扇,全都一个待遇——“黑化”处理,成了焦炭。
我花了血本搭的那个铝合金楼梯,也跟被狗啃过似的,只剩下半截在哪儿晃荡。
成年人的世界里就是这么个操蛋德行,没有圣诞老人会爬烟囱给你送礼物,但总有“惊喜”从天而降,让你一夜回到解放前。
说起来也讽刺,去年12月,就为了我那宝贝大孙子上下学能少吹点冷风,我乐呵呵地走进了那家金光闪闪的“江苏宗申”店。
一辆“红蚂蚁”,加装空调和一组电池,老板笑得跟弥勒佛似的,点钞机一过,一万两千多块没了。
可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啊,原装的电池跟个“短跑健将”似的,从我们村到萧山,一个来回就得累趴窝。
这不,今年3月份,我又屁颠屁颠地去找俞老板了。
一千一百五十大洋,驾驶座底下就多了这组后来要了我半条命的“海宝”牌电池。
俞老板当时那个胸脯拍得,“邦邦”响,跟我吹这车出厂就设计了俩电池仓,加装?
小意思!
安全?
那必须的!
还科普说“海宝”是大牌子,有背景,实力雄厚,不是那些犄角旮旯里的小作坊。
现在想来,这背景可真“深”呐,深不见底的那种。
火烧旺地之后,我再去找他理论,他那手太极拳打得,叫一个行云流水。
一口咬定,这火啊,跟原装电池没半毛钱关系,是后来加装的那组电池“引火烧身”,连累了“原配”。
我问他这车到底合不合规,能不能上牌,他倒也光棍,说他卖了二十多年车,这玩意儿就没上过牌。
得,合着我开着一辆在法规边缘疯狂蹦迪的“移动炸弹”大半年,自己还乐在其中。
最有意思的还是那个“有实力、有背景”的“海宝”电池厂家。
他们的销售经理在电话里,那叫一个气定神闲,跟在云端俯瞰众生似的。
先是给我免费上了一堂“高阶物理课”,中心思想就一个:我们家的铅酸电池,轻易不起火,要起火,那肯定是你的问题。
不是充电器不匹配,就是充电时间太长,再或者,就是我这个用户没及时发现电池“发福”了、鼓包了。
我当时就气笑了。
大哥,我一普普通通的老头子,我哪儿会给电池做B超?
难道每次充电前我还得焚香沐浴,给它号个脉?
我晚上九点多插上电,早上六点拔掉,这不天经地义吗?
难道我后半夜还得定个闹钟起来,问它一句:“宝子,吃饱了没?”
当我把消防队那张白纸黑字的《火灾事故简易调查认定书》拿出来说事儿,人家直接给我一句:“师傅,我理解你的心情,但到了法律层面,消防出具的这个,它不具备法律效力。您得自己找专业的鉴定机构。”
瞧瞧这话术,专业不?
这就好比你在饭馆吃出一只苍蝇,老板让你自个儿拿去化验,还得出一份报告,证明这苍蝇的DNA链条,确实源自他们家后厨。
谁起诉谁举证,这道理是没错,可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,这就是一堵墙,又高又厚。
这不是明摆着耍无赖,欺负老实人嘛。
其实回头想想,这场火灾,哪儿是什么天灾,分明就是一场人祸。
从造车的、卖车的,到产电池的,这条“灰色产业链”上的每一环,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。
他们每个人都精明地计算着自己的利润,唯独把“安全”这两个字,丢进了垃圾桶。
这把火,烧了我的院子,也希望,能烧醒一些还在装睡的人。
这官司,看来是有的打了。
我这把老骨头,就跟他们磕到底了。
我只是在想,又有多少辆这样的“定时炸弹”,此刻正悄无声息地跑在街头巷尾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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